【瀚冰】无巧成书


不知道怎么又在群里打赌输了的作业。(哭)

关键词:弗洛伊德、遛鸟(没错就是那个鸟)、高空抛物

有车(?)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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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钟刚刚撞了四下,闲适的阳光摇掉上午的半圈,绕过青砖砌的白墙和刚冒出新芽的槐花。四月中旬,日历的这一页用隶书写着谷雨,画着两个在溪流边踏青的娃娃。

季肖冰正躺在小院子里唯一的一把躺椅上,和着懒洋洋的阳光懒洋洋地看着书。过了这一天就要热起来,过了这一天很快就要到夏天,他想起在胡同口和早餐铺听到的寒暄,把腰抻了抻,更彻底地摊平在木头躺椅上。

那本厚实的大部头从手间流落到他的腰间,被折起一个小角,又被再度举起。


他的同居室友此时正戴着橡胶手套扒拉着墙根儿边上堆起来的一小堆破烂。季肖冰眼看那人捂着鼻子从那堆破烂儿里抽出一根痒痒挠,掏出几个汽水瓶,又把脑袋埋进一个破荷叶缸。

他饶有兴致地抬起眼,假装不经意地偷窥了几回。青年人倒是全无知觉,在一阵丁零当啷以后,那人直起腰,把一卷儿水管扔到地上,沾沾自喜地拍了拍手上的灰,然后连续打了三个响彻云霄的喷嚏。


季肖冰把书翻到下一页。大标题。 小标题。梦和清醒生活的关系。

高瀚宇把水管接在水龙头上,经过一个冬天的沉睡,铁质龙头嘎吱嘎吱地叫唤了几声,总算是顺畅地输送起自来水来。那根胶管在他脚边弹跳了好几下,在半空划了一个亮津津的半圆形水花,年青人又手忙脚乱地把开关压小。

这一管子别说浇花,墙能叫他冲了开去。唯一的围观群众想起那人早上在饭桌旁随口说了几句要趁出太阳洗院子浇花洗濯,莫负春光的大话。季肖冰坚信按这人一贯的瞬间热血,一个午觉后就能把这事儿一字不落扔进北戴河,喝一口豆浆嗯嗯两声算是默许,这会儿也就失了调笑他的先机。

季肖冰把视线移到书的右半部分。躺椅在身子底下随着哪儿来的风轻悄摇晃着。缺口热茶,他想起糖罐里的枸杞,改天再让眼前勤劳的浇花匠到市场上打一张小桌。

高瀚宇抓着那根水管,把小院儿左半边墙洗出墙砖原本的深色。他哼哧哼哧地把破铜烂铁装袋扛出院门,又转着那个瓦缸边瞧边念叨着请个泥匠把缝补上,金鱼和乌龟一起养。那个大瓦盆老实巴交地和他一起蹲在地上,洗干净以后也透出清亮的墨绿,倒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季肖冰翻页。书上的文字随着这几点阳光淡化成灰色,染上一点现世安好的恍惚。


不一会儿功夫,高姓扫地僧已经扯着水管挪到了他那半边。小院的右半边,这个独立私人小天地的一天里日照最长的半边,季老师正同一本书、一个躺椅、一棵一人高的小枣树、一条种着槐花兰花小野花的泥巴花圃分享着难得的晴朗午后。他的其他伙伴们显然对这强入领地的男人没啥表示,于是季肖冰也继续把头埋进书页里,吊着性子没有开口。这一页,作者开始描写一个梦境的分析,一个梦境,男人女人小村庄———

那根水管抽了抽,哗啦一声朝那枣树吐了一口长气。季肖冰装作不经意地抬起眼,平淡地说了一句:

“小心点儿,可别把花浇死了。”

那男人没理他,他便坦然自若地照他看了起来。


哪个有名的诗人没有描写过三月的微风、四月的阳光、五月的鲜花?

他的室友,男友,站在离他两米开外,踮着脚扒拉着爬上墙的枫藤。为了绕开那随处栽种的花儿,那男人把手臂撑在墙上支出一个充满肌肉张力的直角,扯下一把长出一半的青藤枝,吹了个口哨大大咧咧地高空抛物到他大爷脚边。

六月的雨,七月的蝉鸣,八月的海。

高瀚宇的衣服早就湿透了,不知道是因为汗水还是别的什么。水珠从他结成小缕的短发沿着后颈往下淌,一路掉进那件写着湖北制衣厂的老式背心里。那不是他的衣服,但他应该不是故意的,季肖冰没觉得他男友预想到了这么样的画面。那人硬生生把一件老头背心穿出了紧身制服的感觉,布料平薄透气良好的背心毫无缝隙地贴在他的身上,随着一呼一吸潮湿地起伏着。


季肖冰突然有些后悔当初贪着整套优惠的小便宜连带买回了成套的平角短裤。'马上就是谷雨了,谷雨过后就要入夏啦!'成衣店老板娘大嗓门儿,把挂在门上的“怡宝矿泉水”纸壳翻到背面,上书舒适实惠,凉爽透风八个大字。

当然,他那会儿是怎么也料想不到他的时尚男友会抢他的老头衫和内裤穿的。季肖冰不得不三番五次地提醒这位洁癖男儿这是他穿过的衬衫、他喝过的可乐、他啃过的汉堡,好让这个心眼儿篓子在意识世界里不至于失去自我认知。这位双标洁癖男儿倒是屡教不改、乐此不疲。


他把书页提高又放下。他的目光倒是很忠实地不断下沉,发现那他那心眼儿篓子室友倒确实是进入了放假模式,'凉爽透风'短裤下什么也没穿。现在那布料依照承诺稳妥地贴在裆上,随着他的动作忽隐忽现,跟着大腿肌肉一道构图,让那截短裤包裹的裆和臀像裹在米纸里的小麦糖。视线再往下是一双踏在泥土里的赤足,旁边是一丛一丛叫不出名字的漂亮野花。

季肖冰已然不大记得他是在读解梦还是在做梦,他缓缓收回目光,第一反应是看看那院门是不是好端端上了闩。

现在那湿身的男人倒是注意到他了。“大爷,你也不来帮帮忙?”

他挥挥手里的大部头。

“你把书拿反了。”高瀚宇眯起眼。

“我累了。”他打了个哈欠,又努力装作不经意地说,“你可别出去了,要出门得换套衣服。”

“怎么?”

“我怕我一会儿得到派出所接你去。”


季肖冰倒是没太明白自己是怎么被拉起来、又被他那个闹腾室友按到墙边的。他还记得他上一句在念叨着遛鸟和弗洛伊德,下一句就被对方吞进了嘴里。泥巴地确实比水泥面儿更舒服,他的背后是同样有点潮湿的砖墙,面前的男人直接又轻易地脱掉了他自己湿黏的背心短裤,让那米纸下沾着水汽的小麦糖裸露在能晒到阳光的这半边小院子里。

“那我可得抓紧时间。”年青人说着,几个吻的功夫,季肖冰的同款老头衫就霸道地被迫剥掉了。凉爽透风,季肖冰在心里喃喃。那阳光照着,石墙还存着些暖,水淌过花圃,空气中有一股泥土和草汁的味道。

他折服在这个午后梦境里,亲吻他的男友,“合着你是想拉我当共犯?”

高瀚宇把两套老头衫都扔到了远远的地方,手往下抚他室友的腰腹,把他圈进他和墙之间。他笑得欠揍,说,“大爷,内什么,两个黄鹂才能鸣翠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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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瀚宇把他男人按在墙上,满足地发出一声叹息。“大爷,还记得这诗下一句是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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